老家老宅前的小水沟边有一颗李子树。今年上面结满了李子。我每天早上都会走到树下锻炼，顺手摘三两颗李子，蹭蹭上面的果霜就吃。微甜，口感很好。家里人来客去，都会带走一大塑料袋。
院子里楼房的后面也有一棵李子树，虽然也结满了果子，但是因为背阴，不得阳光，发涩，没有谁去摘。
今年果蔬长势都不错。自留地里还有桃树、柚子树、苹果树、梨树、无花果树。有些果实也快成熟，有些还没有到长果子的季节。这些都是父亲退休后搞的试验。差不多都成功了。
在我回来的这半个月，小沟边李子树上的李子，除了高处的没法摘，低处所剩恐怕只有注定成熟不了、大家也看不上眼的一些小李子。
端午前后，四川也是雨季。每天晚上一场大雨一直要下到第二天上午。慢慢放晴后，空气湿润沁人。可当太阳出来，温度又迅速升高，湿润变成了闷热。再加上稻田里彻夜的蛙声，到了晚上，虽田园也难入睡。不过现在家家都装上了空调。关门闭户，室内的温度降下来，蛙声和虫鸣也被关在外面。
父亲从去年国庆手术后，状况就不算太好，这次回来路上，我心里就一直不踏实，觉得凶多吉少。
临时的决定，突然的到家，放下行李，我就去看卧病在床的父亲。拉着他的手，喊爸。昏睡中的他醒来，定定地看着我说：你晓得我在等你么？我一时泪满眶。
听姐姐妹妹说，前段时间父亲突然吐血便血，医院，就下了病危。医院的几天，父亲一直想出院，说再不出院，自己恐怕就回不了家了。那时，我还在千里之外。
院子外的墙根下长着一丛斑竹，异常茂盛。密密匝匝，竹根挤在一起。风一吹，沙沙响。竹叶太多，竹梢就又倒垂下来，在风中摇摆。时不时有小鸟站在竹梢放哨，看见人来，就嗖的一下，向小沟边李子树的方向飞去。远处，稻田里时不时有白色的鹭鸶在悠闲的觅食。
沟边的李子树因为采摘，枝叶变得稀疏，但它明年还会结满果实。
可是这一次父亲走了，就再也不会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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